在本届上影节的媒体提前观影场中,《不虚此行》的票是最紧张的,以至于官方限制了每个媒体的观影名额,还早早通知我们最好至少提前20分钟进场以免没座。我觉得这种紧俏很有可能一是因为国产片、二是因为胡歌,可能二的因素还更多一些。
遗憾的是,这部电影并没能让大家觉得“不虚此行”,我不知道别人是不是和我有同感,但至少现场平淡的反应,不时退场的媒体人和我左右座掏出的手机也许能佐证我的这个感受。
这是一部从剧情到表演都非常平庸的电影。如果一句话总结,这部电影有点像是一个编剧在完成一个的命题作文:如何讲好普通人的故事。
(相关资料图)
其实这个题目并不新鲜,也有过很多很成功的“范文”,但是编剧还是给自己降低了难度,他选择写的主角是一个编剧,然后这个编剧想要写普通人的故事,于是他选择去写“观察笔记”,去了两个地方,动物园和火葬场,渐渐的这个不得志的编剧在火葬场认识了很多人,通过帮人写悼词写了很多普通人的各自不一样的一生,渐渐转型成了一个悼词作者,也在年近不惑的时候渐渐找到了自己的人生方向。
很显然,胡歌饰演的男主编剧是这部电影的编剧在自己身上的投射,至少片中的编剧还去火葬场观察普通人,而这部电影的编剧到头来还是在观察“编剧”,花这么大的篇幅去写自己,写自己熟悉的这个行业的人的现状和心路本身是对于“生活观察”的一种偷懒和不自信的表现。而选择职业悼词撰写者的视角展开故事、连接人物也是一种极大程度的“降低难度”的操作——大家都知道送别亲人朋友、葬礼上、办理后事的时候是见证悲欢离合的时刻,你可以把任何你想讲的故事放进葬礼和“后事”的框架里,而主角和这些故事的相遇也不需要花脑筋去构建,因为在这个设定里,他只要“接单”就行了。一个电话,一次约见,就是一个新故事的开始。
在如此“减负”的故事构架下,如果编剧能够轻装上阵,把这几个故事讲好,把这座巨型城市里的芸芸众生描写的让人有极大的代入感和共鸣,那也是值得鼓励的。可惜,这一点电影也没能做到。电影讲述的这几个平凡人故事都很虚浮,很泛,也许就是编剧左一个右一个收集来的故事,但是就和男主的演绎一样,只有时间线和情节,却没有能带进去,挖深入。
举一个例子,片中黄磊演了一个角色,在北京扎根忙碌却忽视了亲情的中年人,为了表现他的这种“忙”,在和男主交流自己的父亲时,他一直在轮流用自己的两个手机回工作消息,回发语音,手机一直“叮叮叮”……这是一个非常生活化的场景,我们都经历过,看到过这种人,然而,如此生活的一个场景,本可以写得很鲜活,但编剧在这个场景里居然弄不出什么像样的台词——黄磊一直在镜头里对着手机不停地说“好的,知道了”“这个事情就交给你做”……要知道后面为了讲亲情还专门给了镜头,男主是做铁路相关工作的,这里却连一点工作的代入感都做不到。
可以说,编剧自己的“观察笔记”就像全篇都在通过别人的口称赞、但我们没能听到什么的男主写作的悼词一样,拿不出手——全片都是男主为了写好悼词,执拗地去挖掘他们人生的细节,但全片直到结尾,编剧却没能借男主的手写出哪怕一段实实在在去讲述他们人生故事的悼词成稿(唯一的一段悼词旁白还是抒情)包括和男主“同居”的那个男主想象中的主角“小尹”,除了用男主同款的低落缓慢语气在家和男主说着“悼词”版的相声,直到他消失都是“面目模糊”的。
再说一下男主胡歌,作为沪圈无比珍视的“最后一个海派男主”,胡歌是被寄予了很大希望和给与了很多资源的。但是他本人和很多同期耀眼的电视明星一样,在34-45的10年里陷入了“转型大荧幕”的挣扎。客观看待他在这部电影里的表现的话,只能说除了第一个故事里的那个中年女子,后面每一个故事里的对手戏都被盖过,包括和他同一年龄段但起点远不如他的白客,也是高下立现。给我的感觉,胡歌就像是在这个平庸的故事外面又套了一层僵硬的面具。
当下,“编剧”算是一门“显学”,但是经验告诉我们,如果把“文艺片”的故事交给“职业文艺青年”往往要坏事,因为他们太容易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用一种肤浅的孤独和自我表达抹去了故事真正的鲜活和共鸣——文艺调调四件套:抽烟、杂乱、颓丧和独自哭泣,在文艺青年自我世界外的那个光怪陆离,嬉笑怒骂的广阔世界里其实算不了什么。说到这里,我又忍不住想夸一下《漫长的季节》,还是忍一忍吧。
我个人的看法,这部电影如果作为电影学院的学生习作,可以打85分,但是如果作为主竞赛单元的电影,显然值得更好的表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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